第一百六十九章 戬 (二十六)-《革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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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想要休息休息,但想到明日里还要继续与鞠子洲辩论,荀况不得不打起精神,继续思考说辞。

    清晨,又是熟悉的学塾,数日的辩论,许多临近的学子闻讯赶来,此时两人的辩论已经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。

    荀况来到学塾之中,鞠子洲早已经在等候。

    两人位席在学塾正中央,四周,是跽坐着等候的学子。

    荀况叹了一口气,坐回到自己的位置,朝着鞠子洲躬身一礼。

    鞠子洲还礼。

    “那么,我们便继续昨日的话题吧。”荀况率先开口。

    “鞠先生,不以德行考量应当由谁人担当重任、治理民众,那么当该以何作为标准呢?”荀况学着鞠子洲的手段,将一个观点推到极致、极端化地开口询问。

    鞠子洲一拜:“国家的治理,以德行为主,则多乱事。”

    “这并非是道德本身有什么错误,也并不是善良就注定吃亏或者老实就一定受苦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因为,不能以‘道德’为主要参考标准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应该把被一部分人把持着的‘道德’作为标准和参照。”

    “道德并非是荀夫子所想象的那样是绝对的,有着固定参照的。”

    “道德本身是变化的,荀夫子昨日讲‘人性本恶,需要以教化才能仁善,才能成就圣人’,我也觉得它是不对的。”

    “在天下干旱时候,我有余力,把家中余粮用来赈济灾民,这是我心地善良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多少余力,愿意用我本就不多的粮食与灾民共享,这也是我心地善良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偷盗旁人财物、粮食,是我道德败坏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因为与灾民分享了本就不多的粮食,因而只能去偷盗旁人财物换取粮食以养活我自己与灾民,那么我是仁善还是邪盗?”

    “小儿无知,沸水灌溉蚂蚁窝,碾死蜂蝶,这是善还是恶?”

    “成人有知,虐杀牛羊,戏弄虫蛇,这是善还是恶?”

    “灌溉蚂蚁窝、碾死蜂蝶的小儿或许转头去扶助老叟。”

    “虐杀牛羊、戏弄虫蛇的成人为了救人而死去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他们究竟是善还是恶?”

    “他们有什么本性吗?还是说本性在一日之间发生了变化,或者在一日之间经受了什么教化呢?”

    这是很现实而且很无解的问题。

    荀况谨慎地看着鞠子洲,并不立刻开口。

    因为针对这样的事情,开口必然就错误。

    “荀夫子,道德本身是有用处的,也是有好处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你的道德跟我的道德是一样的吗?”

    “你的‘人性’跟我的‘人性’是一样的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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